(要闻)听雨 ■季羡林
本篇文章1833字,读完约5分钟
一大早就开始下雨。下雨不是稀罕事,是春雨。俗话说“春雨贵如油。”而在罕见的大旱中,其珍贵可想而知。
“润物细无声”,春雨本来就很小,小到“一无所有”。但现在我坐在一个分隔成小房子的阳台上,上面放着一张大铁皮。楼上滴下来的屋檐打在铁皮上发出声音,就不再“沉默”了。按常理来说,我坐在那里,同一种死语言拼命。我本应该需要一个非常安静的环境,一个非常安静的心情,才能静下心来进入角色去解读这本天书。雨敲打铁皮的声音应该是极其讨厌的,一定要迅速消失。
然而,事实恰恰相反。我静静地坐在那里,听到雨点打在我头上。这时候声音比寂静好,心里感到无边的喜悦,仿佛喝了仙露,吸了一口气,感觉精神奕奕。这声音忽缓忽急,忽高忽低,忽响忽沉,时断时续,有时像的甄,有时像黄的的陆,有时像把大大小小的珍珠倒进一盘玉里,有时像红色的的胡沉入大海,有时像弹一架素色的钢琴,有时像突然冒出来的舞蹈,有时像百鸟争鸣,有时像一只兔子坠落。我控制不住自己,我心花怒放,风是我笔的源泉。死语言似乎是活的,我也似乎充满了青春活力。我这辈子很少有这样的精神境界,更难做到人道。
在中国,听雨是一件优雅的事情。虽然我不认为我是一个完全的外行,但我是否能成为一个优雅的人很难说。我大概是介于高雅和低俗之间的动物。中国古诗中有不少关于听雨的作品。对了,在外国诗歌里好像很少见。我的朋友张勇回忆起他表哥的诗:“经常梦见春天的池塘会增加美丽的句子,每当你晚上闻到雨的味道,你就会想起床。”颇有点诗意。就连《红楼梦》里的林妹妹也喜欢李义山的那句“放下担子听雨”。听雨最著名的词当然是江姐的《虞美人》。这个词不长,所以我就抄了下来:
少年在楼上听雨歌,
红烛昏。
在盛年,听着雨声,
蒋国运低,
西风吹断雁叶。
现在听着雨声,
有寺庙有星星。
喜怒哀乐总是无情的,
在下一个订单之前,滴到天亮。
蒋捷听雨时的心情相当复杂。他用听雨总结了自己的一生,从青春到成熟再到老年,达到了“悲喜总是无情”的境界。然而,古代和现代的旧观念有很大的差距。他是“鬓角星”,头发有些白。好像最老的才五十岁。从今天的角度来看,他只是介于中年和老年之间。和自己比起来,已经到了盼九岁的年纪,寺庙不再是“星星”,山顶是“童山”。我比他更有资格达到“悲喜总是无情”的状态。我已经能够“既不喜欢也不害怕海浪越来越大”。
可是为什么今天听着雨我就那么开心呢?里面没有太多的优雅。我在这里是“外行”。我主要想到的是小麦,它是茫茫元叶中的小麦苗。我出生在农村。虽然我六岁就走了,不会种田,但是我摘了小麦,豆子,草,高粱叶。我的血管里流淌着农民的血液,直到今天,我一生对农民和农村都有着深厚的感情。农民最大的希望就是打更多的粮。干旱威胁着庄稼的生长。即使我长期生活在城市里,当雨少的时候,我看着云霓,说我很焦虑,从来不次于农民。北方春天,干旱十年。看来今年的旱灾又是祸害了。我每天听天气预报,不时观察天上的云。很担心,但是在呼救。梦里看到的是毛毛雨。
今天早上,我的梦想实现了。我坐在只有几英尺长几英尺宽的阳台上,听到头顶上的雨声,心里很高兴。在大大小小、高低贵贱、有的方有的歪斜的麦田里,每一片叶子似乎都张开嘴,吮吸着天上甘露般的甘甜雨滴,本来有点黄,现在却变绿了。以前是绿色的,现在更绿了。有了空,宇宙变得温暖而平静。
我的心又回来了,回到燕园,回到我楼旁的小山,回到门前的荷塘。我最喜欢的二月兰开花了。他们拼命挣扎着从土里爬出来,顶住了干旱,勉强开出了红白两色的花,颜色一样,鲜艳得没有一丝痕迹,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。荷塘里,冬眠的荷花刚刚醒来,正准备发力冲击水面。当然不缺水。然而细雨滴落在水面上,被画成小圆圈,一闪而逝,一闪而逝。这本来是人类诗人所欣赏的东西,小莲花也很开心,精力充沛,肯定会很快钻出水面。
我的心又靠近了一层。我在这个阳台上接,就在自己的腔里接,头上的叮当声也是一样。我的心情很愉快。但我总担心它会突然停下来。我潜心默祷,愿雨长久响,永不停。
(本文写于1995年4月13日。选自《幸运,幸福的生活:季羡林的经典散文》,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,2019年11月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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