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要闻）专家谈张扣扣案：人情与法律发生冲突时 必须坚持法律原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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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日上午，陕西省汉中市中级人民法院根据最高人民法院院长签发的执行令，对2018年除夕杀害三人的张口口执行死刑。这件案子对中国的法治有什么意义？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启示？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谢就相关话题做了深入讲解。

案件的定罪量刑和法律适用都体现了刑法的公平正义

新华网记者:张扣扣案受到了社会的广泛关注。如何看待本案的审理体现了法律的公平正义？

谢:法律的核心价值是公平正义。法律的公平正义价值往往是通过个案处理来实现的。一般来说，法律的公平取决于案件处理的程序正义和实体正义。程序正义要求办案机关严格遵守《刑事诉讼法》规定的办案程序，保证当事人的刑事诉讼权利得到尊重；实体正义要求司法机关严格遵守实体刑法的规定，公正处理定罪量刑等问题。

就张扣扣案而言，有关人民法院不仅在程序上严格遵守《刑事诉讼法》的有关规定，而且在刑事实体法上严格贯彻“罪刑法定”和“罪刑相适应”的原则。我们注意到，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对张扣扣案进行了二审，并在一审的基础上进一步对控辩争议进行了认真审理。经过八个小时的二审，合议庭作出了“维持原判，驳回上诉”的二审判决。特别需要指出的是，虽然张扣扣有自首情节，但刑法规定自首的犯罪分子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。但考虑到张扣扣有预谋地故意杀害三名被害人，手段极其残忍，主观恶性和客观后果极其严重，不从轻或者减轻处罚完全符合刑法规定。此外，最高人民法院在审查张扣扣死刑案件的过程中，认真审查了整个案件的事实和证据，最终依法裁定批准了张扣扣死刑。

根据整个案件的事实和证据受理情况，以及刑法和相关司法解释的规定，无论是本案的一审、二审还是死刑复核，案件的定罪量刑和法律适用都体现了刑法的公平正义精神。

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突破法律的防线

新华网记者:在这种情况下，法律和人情，犯罪和报复交织在一起。舆论对本案的司法判决意见不一。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对待这种情况？

谢:一些重大刑事案件往往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，这是国内外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。这是因为这些重大刑事案件往往与重大社会问题相关联。就张扣扣案而言，它本身就反映了法律与人情、复仇与犯罪之间极其强烈的冲突和矛盾。法律是人们行为的规范。当人情与法律发生冲突时，必须坚持法律原则，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借口突破法律的防线。

此案之所以被社会广泛关注，除了当今的信息网络传播能力远远超过传统的信息传播能力之外，关键还涉及到我国传统法律文化中“为父母报仇是合理合法的”的伦理道德因素。《李周》规定，为父母报仇不承担刑事责任。但是，这种血亲复仇的制度和传统，显然与现代文明的法律制度格格不入。再好的个人，也不能以复仇的名义把别人(甚至是杀手)处死！

对此案的司法判决众说纷纭。应该允许不同意见的存在。但要教育引导人们了解本案的客观真实情况，了解国家刑法的规定及其适用原则。张扣扣所谓的为母亲报仇，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同情的。但由于他严重违反了刑法的禁止性规范，必须依法承担其行为所产生的法律后果。

“私力救济”不得超出法律规定的范围

新华网记者:你认为这起案件对中国法治的意义是什么？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启示？

谢:在我看来，此案对中国法治进程的意义在于:通过审判过程及其判决结果的广泛传播，人民群众受到了良好的刑法教育；可以肯定的是，本案让人意识到，当自己的权利受到侵害时，第一选择应该是寻求司法途径解决问题，而绝不是通过私人报复的手段解决问题！

同时，本案的启示是，“私力救济”一定不能超出法律的范围。虽然“私力救济”是一个被广泛接受的概念，但其含义是，当国家司法救济为时已晚，无法有效保护公民个人时，允许公民个人采取自我救济的方式，在一定合理范围内保护自己的合法权利。刑法规定的正当防卫和紧急避险都是私力救济的表现形式。然而，在现代法治社会中，绝不允许公民个人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利而随意报复。特别是对于犯罪造成的侵害，公民个人绝不能对加害人采取任意的报复措施，但符合合法防卫、紧急避险等法律规定的情形除外。

就本案而言，被害人王虽然在22年前打伤了张扣扣的母亲(致人死亡)，但王早就被判定为故意伤害罪，并已受到应有的处罚。无论如何，这个历史原因不能成为张扣扣预谋杀害三名被害人的辩护理由。虽然少数人认为“为母报仇是天经地义的”，但这与现代法治文明背道而驰。这是因为，如果国家允许公民个人私下复仇，那么国家的法治秩序就会消失，人类就会回到古代愚昧野蛮的“血亲复仇”或“同类复仇”时代。

(原标题:《法律专家:当人情与法律发生冲突时，必须坚持法律原则》)新闻推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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