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要闻）收藏自己 肖云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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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云如的专栏

肖云如是著名的文化学者、文学评论家和书法家。曾任中华全国文联专职副主席、中国小说学会副会长、陕西省文学批评家协会主席、陕西省规划协会主席。他是国家级和省级有突出贡献的专家，享受国务院的补贴。现为陕西省政府参事办公室文史馆成员，xi交通大学特聘教授。他被学术界誉为散文理论的先驱、西方文学的先驱、丝绸之路文化的探索者。共发表575万字，31部作品。

每次去一个地方，总想买几件小工艺品寄回给朋友。多余的放在书架的任何一个角落。从那以后，我就很少去冷宫看望他们，随着年龄的增长，我也成了“文物”。

有一次从外地回来，不小心把几样东西掉在书架的角落里，都是没做成架子的没用的东西，比如一颗藏传佛教的念珠，一条玛瑙石的彩色项链，一个朱砂色的瓷罐，一个松烟墨，都是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买的。它们在内涵上无法形成任何有意义的关系，在形态和色彩上也无法组合成审美意义。材料极其常见，甚至在市场上毫无价值。玛瑙珠可能是在某景点的遮阳伞下的小摊上买的，但是是塑料假货。我记得佛珠是在拉萨买的。卖家虽然对天发誓刚刚在布达拉宫开业，但你只能持怀疑态度。松烟墨应该是个正宗的东西，但是今天，画家和画家讲究效率和效益，搞艺术的大批量生产，两天就能写完一瓶墨水，谁在写毛笔字，慢慢磨墨水？当几个他是我哥哥的人被我扔掉的时候，他们开始了他们被抛弃已久的命运。

但有时候命运真的是偶然的，真的。当时只是一堆。他们只是没有倒在别的地方，而是倒在了唐朝的一匹三色马旁边。这三色马恰好不是我们经常看到的光鲜亮丽的那匹，它标志着盛唐的精神，嘶鸣如昭陵六马。取而代之的是一匹马，脖子耷拉着，身体瘦弱，浑身是釉块，身体苍老，头发光秃秃的。有点恐怖。从中可以读到天地尽头尘封的人生，生命的命运，执着与忍耐，岁月与历史，还有西部戈壁、青藏高原特有的悲壮、悲壮、野性与苍凉。看着吧，你得防止自己抑郁。

从青年时代开始，我的心里就越来越难过。也许是那匹老马的悲凉气质吸引了当时的我，让我收留了它，让它在不可预知的世界里有了这样的庇护所。

就在几件工艺品落在三色老马旁边的一瞬间，我心里闪过一道光，一种创意的想法和冲动。不知道这些陌生人之间有没有可能建立审美关系。有没有可能给他们植入一种值得咀嚼和深思的意义和意义？

我走近自己的身体，艰难地蹲下来，笨拙地拿起几件刚刚用颤抖的手放下的手工艺品，开始小心翼翼地摆放。很快，他就进入了艺术创作的美好场景。三色老马先放在中间，作为主角，是必须的。玛瑙项链挂在向地面鞠躬的脖子的鬃毛上。这柔弱的垂颈和鬃毛曾高高举起，在风中驰骋。它有着生活和事业的辉煌，有着一切都成了梦的雾蒙蒙的日子。朱红色的瓷瓶沾着墨水，放在老马的头前喝。老马喝墨水维持生命吗？是的，后面书架上的几十本书可以说证实了这一点。

念珠串随意挂在墨水瓶内外，是老马的一种信仰，也是老马的一种高标准生活。这个信仰浸在墨水里，从墨水瓶里走了出来。前面的路还是要永远走下去，最终的归宿是不可避免的死亡。但是死亡还是伴随着理想。知道无法逃离这个目的地，就要一直走下去，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，走到不知道尽头的尽头。

只是这张照片里没有人，没有骑手。正如马是人，马是我。我是比这匹老马更老的骑手。我用它穿越了理想和死亡，忍让地慢慢前行。老马的一只耳朵已经被敲掉了，额头上的釉也剥落了。或许是世间仇恨嫉妒误会之箭，又或许是大戈壁龙卷风中飞沙走石留下的印记。它只是埋下头继续往前走，沉默之后，它还是沉默...

这群藏品瞬间从丢弃物变成了宝物，成了我的最爱，也成了我的私人秘密。我常常忍不住想炫耀，却又闭口不言。我多么想和朋友分享这个创意收藏的乐趣，又害怕自己的专属享受在分享中丢失，造成遗憾。

我一有机会就默默盯着，无法自拔。我和它说话，和它说话的时候，常常会觉得有点自怜，或者一千杯酒。老马的沉默总让我觉得它是一个大声音，耷拉着的眼睛什么都能看见。

由于我的写作生涯，我的孤独总是激起我说话的欲望。如果这种欲望突破了保护隐私的大堤，不幸就来了。有一次朋友聚餐，我喝多了失言，炫耀自己收藏的大内。我说了这么多，车都停不下来。碰巧这里有一个年轻的摄影艺术家，他现在“绑架”了我。他带着七八个零件和一个十几斤重的专业相机，马上带我去家里拍照。我尽力拒绝，求饶，装死狗。以喝酒的力度，他反复说我不够朋友，语气越来越高，由不得你。路上打架交出租车费，我付现金他刷手机，哪里打得过这个英雄？

摄影师回家拍照后不久，我梦见了这匹老马。它抱怨我把它曝光了。说是习惯一个人在沙漠里游荡觅食。我说，你能和同龄人和人类说话不好吗？说你们人类有那么多废话，那么多大惊小怪，那么多感伤！只想像牛反刍草料一样默默消化心里的一切，留一段距离…

几年后，我有机会和车队一起沿着丝绸之路奔跑，数次穿越中国西部的巴丹吉林、腾格里和塔克拉玛干沙漠，穿越中亚的克孜尔库姆沙漠。偶然看到远处孤独的野马和沙骆驼，总是低着头在沙砾中寻找，或者仰望天空尽头的日出或日落。的确，我很少听到他们的尖叫和叫喊，但他们只是用永远的沉默向你暗示着什么…

我收藏了这匹老马，所以我收藏了自己。我们会永远在一起。新闻推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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