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要闻）告别羊圈里的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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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双林

弟弟在房地产营销中心交了首付，干旱几个月就下雨了。可能是激动，可能是突然花掉了很多积蓄心里发慌，小叔吃完饭才想起在营销中心打伞。急着找伞，服务员追了出去，问她是不是把手机忘在餐厅了。

妈妈，你的小儿子在城里买了一栋房子。我在心里默默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远在天堂的母亲。如果远在天边的“大叔”知道弟弟用自己辛辛苦苦买苹果的积蓄在城市黄金地段买了房子，他还会唠叨弟弟胡伟吗？(我妈说算命的跟她爸说他手头紧，孩子要把他爸的名字改成“叔叔”才能全家平安，我们就叫他爸“叔叔”)，同样远离天堂的妈妈也会喜极而泣。但是有了这么好的消息，他们再也不能和我们分享了。

大约是1974年冬天，我妈带着我们出逃。和浮萍一样，我们生活在渭北，没有固定的地方。白天，我们必须进入山林，以避开驱逐出境的队伍。如果被驱逐者抓到我们，我们会像囚犯一样被送上敞篷车，送回家乡的荒山。白天，茂密的山林成了我们的居所，晚上，挤在小土窑里，牧羊人在那里避雨，吃着母亲苦苦哀求的剩饭，喝着溪水和山泉。几个月后，我妈以姐姐的婚姻为筹码，在一个小村子里落户户口，结束了她躲躲藏藏的“黑户”日子。

第一个留在渭北的“家”，是住在一个废弃多年的山洞里。洞内没有门窗和挡风墙，洞后有一个水桶很粗的洞。冷风吹进来，刺痛我们的血肉。七个人蜷缩在地上破被子里，瑟瑟发抖。我妈后来告诉我，她真的很担心我们几个兄弟姐妹那年冬天会冻死。第二个“家”，也是别人遗弃的山洞。好在有墙有门，但是窑后没有洞。这里曾经是羊圈。能吃人的跳蚤很多，我们身上都是挠痒痒留下的红点和抓痕。第三个“家”是来渭北两年后每年用一桶麦子租的山洞。这个洞穴比较坚固，到现在也没有坍塌。

定居的村落在沟边，几十户人家住在马蹄形的悬崖上，几十个窑洞组成了一个小村落。马蹄形开口通向一条窄沟。小时候在这条沟里放羊，挖草药，挑水，砍柴。日子好过的人慢慢搬到了塬上，留下了几个老村的穷人。母亲问船长，船长答应把原来的羊圈借给我们。羊被圈了几十年，实行责任制后，羊被分到了每家每户，羊圈就是空.羊圈离塬顶近了很多，对我们这种外地人来说是个不错的家。山洞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羊粪味，所以你进去的时候必须捂住鼻子。我那大名鼎鼎的叔叔带着我们家挖了两尺多，一筐一筐地把土筐收拾干净，一筐一筐地拣在干净的黄土垫上，用黄泥把黑化了的墙壁擦干净，让呛人的味道少了些。我们在这个山洞里已经住了十多年了。这是我们的第四个“家”。

住在山洞里总是很可怕。晚上，老鼠经常从被子里或头顶上跑来跑去，夏天偶尔有蛇钻进洞里，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。住在窑洞里的蝎子经常掉在土炕上，被蛰的人又肿又痛。下雨天，窑背土崩，水沿鼠洞流入窑内。大叔穿上塑料布，把鼠洞塞在窑背上。在接下来的一段阴雨天，有人传来了某村窑子倒塌，全家人都被淹的噩耗。下雨天，妈妈很少睡得香。她在漆黑的夜里睁着眼睛听着风雨，听着大地落在窑背上的声音。

娘说要是有几间房子就好了，连茅草房都比窑洞安全。妈妈一直很期待这个。农村实行责任制后的第三年，小麦收成不错，勉强能解决吃饭问题。我妈妈决定卖一些小麦，建一所房子。现在国家富了，贫困户没有安身之处，帮扶干部就认真做思想工作，让他们搬家。国家甚至用家具、锅碗瓢盆覆盖建筑物，并建议贫困家庭“背包待在家里”。那些年，我们不得不自己改变我们贫穷的生活。为了盖房子，年轻的大哥学会了打地球。在那个年代，砖很少，大多数人的房子都是用木模建造的土板墙。90后就没见过这种模具了。我家找亲戚邻居帮忙，最后从秋到冬盖了三间茅草房。我母亲已经病了几年，搬进了袁尚的草屋，身体变得强壮了。

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，我们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。大概是1985年，大哥结婚的时候，盖了两栋瓦房。1994年结婚的时候，承包了五亩苹果园赚了收入，申请了一个四合院基地，盖了三个瓦房。哥哥结婚的时候，大哥已经另外盖了好几套房子，搬出去了。

人要有梦想，让梦想推动自己前进。当时不仅是母亲，家里所有人都期待能有几个像富裕家庭一样的水泥平房。平房安全了，连老鼠都不再猖獗了。2006年，弟弟和哥哥借助移民搬迁政策，在平坦的地方建起了平房，他们的夙愿终于实现了。我妈去世后一年多，我也盖了一间平房。从湖北到陕西，30多年来跌宕起伏。从羊圈到平房，我们应该知足了。然而，当这个城市的房价飙升时，我哥哥一口就买了一套三居室和两居室的房子。

我家穷。我是唯一一个有六个孩子高中毕业的人。弟弟见家里穷，只看了两个月的书就回家了，放羊，扛柴火挖药，减轻了家庭负担。他勤奋、懂事、聪明。虽然他没有学习和上学，但他非常精通农活。很多年前，他在自留地上嫁接李树。北方很少种植李子。春天来了，小白花爆炸。李子产量很高，成熟时，树上令人兴奋的果实散发出香甜的味道。当地摆摊卖水果的小贩一筐筐批发我们的李子，满大街都是我们的李子。后来看到李子的市场销量不错，全村都开始种李树。到了成熟的季节，三轮车和公交车都来买。我们家的李子能装一辆大轿车。他们把李子运到广东、宁夏和武汉的水果市场，在那里它们成为受欢迎的水果。看到村里熙熙攘攘的交通景象，十里八乡的人送来了赞美的目光。袁尚光照好，海拔高，昼夜温差大，适合苹果生长。政府大力提倡我们通过果业致富，全镇已经发展到上万亩。我弟弟以供应苹果而闻名。他尝到了供应水果的甜头，在所有的地里种上了苹果树。他愿施肥，疏花疏果，下手重。水果比别人的大，价格也高。他用卖苹果的收入建了一座平房。在空国内，彩电三轮摩托车的所有农业机械都已购买。现在有点闲钱的人都买车了，弟弟想买。虽然用处不大，但在家里看着很舒服，省里其他人都说他小气。我嫂子和侄女决心在城里买房。我侄女两年前上大学的时候没买过。我侄女今年毕业，想在市里工作。我妈妈和女儿想买房子。虽然我弟弟说空乡下空气好，成本低，但普通农民在城里买房子是做不到的，即使买了也不会去住，但当他们看到这个新城市的绿化和各种设施配套得很好时，他们慢慢就动心了。

普通农民家庭在城里买房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。回去几年想都不敢想。我带我哥看了几个小区，价格吓人。弟弟自己看了几个，对比了几个月。他看中了一个比较正规的小区，有幼儿园，有游泳池，有健身的地方，周围有小学，中学，大学，靠近公园。但是积蓄有限，怕穷的人总想过安稳的生活。看到哥哥的担心，我让他振作起来。鼓励他说他家有十几亩苹果园。这几年是满果期，年收入十几万，比我的工作收入还高。我也是每年还一点房贷，过几年就完了。他老婆也给他打工，说冬天住城里暖和，看病方便，以后孙子上学方便。优柔寡断的哥哥终于感动了。

看到哥哥手里的购买协议，我感慨万千。几十年来，我的家人为了改变生活环境，流下了汗水和泪水。赶上好时光，那些风雨飘摇的日子就过去了。在一个充满生机和希望的领域，只要有梦想，只要你肯奋斗，梦想就会实现。再过几年，弟弟也要生活在这个花园般的城市里，开着车在城市和农村之间来回穿梭，一半城市，一半农村，一半市民，一半农民。春天，满园鲜花，被芬芳的苹果花熏染，在果园里忙碌；秋天，红苹果长满了树枝，空的空气充满了水果的香味，果园里笑语荡漾；冬天，住在城市的高楼里，外面下着雪，房子像春天一样温暖...新闻推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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